想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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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范凌与

  人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就会开始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,熟悉一些过去的生活方式和习惯,或者可能是当下已经淡化了的、不再完全拥有的技能。

  我出完书的第五年,生活的百分之八十基本被现在的专业所占据,很多人曾经以为我会一直写下去,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,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我如果什么都想拥有,我就什么也拥有不了。除非有哪天,我的功力到那个程度,就另说。

  整理书架的时候,立在我的书边上的,还有一本叫《阔别》,那是当年进入少作协的时候一起出版的书。我该叫她姐姐,那时候我刚上高一,她似乎是快高考。

  我记得那天,在发布会现场,她满眼和煦真诚地走到我这边,她叫出我的名字,说这是我的作品,送给你。我当时是愣的,实际上那段时间我有些膨胀,年轻的时候获得的一些殊荣,总能叫人对别人得意好久,只是遇到更厉害的人的时候,我才放低姿态,谦卑下来。

  我甚至没有想到,和我站在同一条基线上的人,会主动和我分享这些,一会儿之后,我也去拿了自己的书,作为和她的交换。其实那时候或许我就定义错了,她是赠与,而我是交换。

  开幕式上,她作为代表做了简短的发言,我并没听很多,打开书的扉页,上面是她娟秀清丽的笔迹:“朱晨逸帆,祝学习进步。范凌与赠。”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远不及她了,我时常认为自己是礼貌的、细心的、友好的,但世界上真的就是有人这么真诚干净吧,他出现的时候会让你觉得,自己的彬彬有礼是一种道貌岸然的假象。

  这就是她,我印象里那位温柔又有力量的,一直带着微笑的姐姐。

  后来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,只不过四五年过去,qq已经不再是当下最流行的联系方式。我也只是偶尔某次打开qq空间,看见她偶尔发的一张时隔几年的、在地铁站回头的、不知道是谁为她拍的照片。我们只见了一次面,照片里的人和我印象中的并无差别。现在更是不知道去哪里寻她,只知道她后来去了北京,虽然我也去了北京,但总有种直觉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与她见面。猜测的话她应该会继续念中文系什么的,呵,有时候和别人比起来,觉得自己的热爱都是假的。不过我想法太多,还是适合走一步算一步。

  我把书从书架上拿下来,习惯性打开扉页,哎?居然有字:“朱晨逸帆,祝学习进步。范凌与赠。  ”我现在的心情和五年前一模一样,并且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,是在能够分享的同时还给予别人祝福,是一种宽阔的、明亮的爱,这样的通达疏通了我心里小小的自负和狭隘,让她在我的记忆里轻盈起来。

  出版那一年,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的写的东西是否有价值,我知道大多数的别人是因为荣誉和成就而觉得我有价值,或者因为“拥有这样的朋友”的价值,而不是我写的东西本身。但我很清楚,也时而清楚时而不清楚,说白了,那本书更像是,时间线和意识线的延伸,我写了很多关于那个时候我期望的自己,还有已经过去的但我却无法得到的联系。

  脱离“写作者”这个角色的这些日子,我想把母题这个概念思考得更加深刻一些,更多时候我扮演的是读者的角色。在创造上,感受力当然同样重要,但是价值是什么——非专业的读者站在全局的角度上思考作品带来的全部意义,于创作者而言,我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,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。可能是我能够带给这个世界什么吧。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20年2月2日星期日下午6:35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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